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似乎正在收回他在经济问题上的一些更为极端的立场——再次转向他标志性的关税议程，并再次担心他的随意做法已经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害。




周二，特朗普在两个一直让华尔街感到噩梦的关键问题上软化了态度：他表示愿意放松对中国的关税，并表示他“无意”解雇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Jerome Powell）。



但语气的突然转变再次提醒人们，白宫发出的动荡可能会把美国乃至其他经济体推入衰退。



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经济研究高级研究员温迪·埃德尔伯格（Wendy Edelberg）在接受CNN采访时说，“比关税本身更具破坏性的是白宫制造的不确定性。而且这种动荡还没有结束。事实上，这只是另一次摇摆。”



在经历了糟糕的几周后，美国股市周二和周三飙升，这是华尔街如释重负的迹象，因为特朗普似乎正在听取首席执行官和亲密顾问的警告，他们表示他对中国征收145%的关税是不可持续的。周二，特朗普在椭圆形办公室会见记者时也没有攻击鲍威尔。(这是对鲍威尔罕见的克制时刻，特朗普最近称他为“主要失败者”。到周三晚上，特朗普恢复了一种更具威胁性的语气，说他“可能会给鲍威尔打电话”。)



但自特朗普1月上任以来，美国股市仍下跌了11%，受到几乎持续不断的变化和白宫关于关税议程的混合信息的打击，关税议程将从根本上改变全球贸易并给经济增长踩刹车。



FactSet数据显示，尽管近期出现反弹，但自两个月前创下纪录高位以来，标普500指数市值已蒸发逾7万亿美元。



在这一点上，任何特朗普正在取消关税或尊重几十年来保护美联储独立性的先例的迹象，都将至少暂时被视为华尔街的胜利。



密歇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经济学和公共政策教授贾斯汀·沃尔弗斯（Justin Wolfers）在接受CNN采访时表示：“市场对他将要做的愚蠢事情感到恐惧，而当他不做这些事情时，市场又会兴奋不已。”



但沃尔弗斯和其他经济学家对已经造成的损害表示担忧。



“很明显，经济将放缓。”他说，“问题是多少。”



预测者普遍认为，今年美国经济衰退的风险上升，可能高达50%至70%。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由于特朗普不断变化的关税议程，这些可能性正在变化。



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s Wharton School）商业经济学和公共政策教授肯特·斯迈特斯（Kent Smmetters）表示，即使今天取消所有特朗普2.0关税，美国仍将因政策不确定性而损失至少1%的GDP。“我们预计，如果所有关税都实施，GDP最终将下降5%。”



但需要明确的是：特朗普政府没有公开讨论过取消其他关税，仅这些关税就非常激进。特朗普表示，对中国的关税可能会下降，但“不会是零”。剩下的是10%的普遍关税和25%的汽车、钢铁、铝以及一些墨西哥和加拿大产品关税。



据一位白宫高级官员向《华尔街日报》透露，目前对中国征收的145%的关税可能会降至“大约50%到65%”。



这仍然会造成巨大的破坏。



特朗普的关税头痛带来的不仅仅是财务成本。商界领袖因缺乏明确性而陷入瘫痪，美国在全球的一些最亲密的盟友和贸易伙伴也是如此。



安永（EY）首席经济学家格雷戈里·达科（Gregory Daco）周三在一份报告中表示：“美国政府时断时续的关税政策导致了一场信心危机。”



恢复失去的信心需要时间，尤其是考虑到美国的关税可以随时上调或下调，而且往往很少或根本没有通知。



埃德尔伯格指出，美联储的一项研究发现，75%的企业表示，他们在未来6个月不会增加资本支出。“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因为他们不知道明天什么样的政策会成为国家的法律。”



这种焦虑在美联储周三发布的“褐皮书”报告中表现得很明显。褐皮书是一份针对全美企业的定期调查报告。各行各业的公司都表示，他们正在暂停或放慢招聘速度，等待形势明朗。



与此同时，美国的品牌在国内外都受到了打击。就连美国最亲密的盟友和贸易伙伴也难以理解特朗普贸易战背后的逻辑。



“美加贸易关系受到严重损害，而且将永远如此。”沃尔弗斯表示，“这使得加拿大在政治上不可能亲美……伤害已经造成。”